芬蘭飲食：高科技國家的原始大餐

你聽過有人春天從樹里取水，夏天采莓釀汁，秋天撿菇獵鹿，冬天大啖根莖類食物嗎？在發達國家生活的芬蘭人，吃東西就是這么“原始”！

　　很長一段時間以來，芬蘭在國際美食領域的聲譽頻頻受挫：早在2001年，芬蘭和意大利兩國就曾為歐洲食品安全局的總部所在地，爭得不可開交，最終，意大利帕爾瑪勝出。當時，意大利總理貝盧斯科尼提出的著名理由是“芬蘭人連意大利熏火腿是什么都不知道”。后來，他又在歐洲食品安全局總部落成慶典上，得意忘形地表示他曾“不得不忍受芬蘭的食物”。

      2005年，法國總統希拉克也“踩”了芬蘭一腳。他在嘲笑“宿敵”英國菜難吃之余，不忘奚落芬蘭，稱“英國是僅次于芬蘭的世界上烹飪水平最差的國家”。到底芬蘭人都吃些什么，讓歐洲“美食大國”的頭頭腦腦們相繼發言批評？

      在我看來，芬蘭特殊的地理條件和氣候，明顯地影響著人們吃的方式。占芬蘭國土80％以上的森林，是取食的重要來源。在春天的頭兩周，白樺樹的根莖不斷向上輸送水分，綠芽因此生長出來，這時芬蘭人就會在白樺樹枝上劃一個小口，接取一部分水分。“樹水”里盡是豐富的礦物質，看上去與自來水沒什么兩樣，喝起來卻有一種屬于大地的冰涼甘甜。“樹水”雖好喝，為保持生態平衡，芬蘭人會從對樹木生長影響最小的旁枝末節適量取水。
      夏季則是各類莓果豐收的季節，除了常見的草莓、藍莓、蔓越莓，還有黑莓、紅酒莓和白、綠、紅三色醋栗，以及越橘、黑果、玫瑰果、鼠李草和長在極地沼澤邊的稀有金黃色云莓。

      莓果成熟時一串串掛在綠葉旁，此時常能看到不少在林中深處“采莓”的人們：采一整桶鮮莓帶回家，鮮吃、冷凍、做果醬、打果汁、釀酒，一種莓果多種吃法。而住在離島或水域附近的人們，夏天的餐桌上也少不了烤魚。

 
      秋天的芬蘭，森林盛產野菇，種類多得讓人眼花繚亂。因此每逢秋季，市面上就會出現不少“采菇手冊”，詳細描述森林野菇的長相、種類與生長地點，及如何辨識有毒菇類。秋天也是芬蘭人獵鹿的季節，此時鹿的數量大增，常沖上公路造成車禍，因此芬蘭北方獵馴鹿，南方獵麋鹿，鹿肉大餐是游客一定不會錯過的招牌菜。

　　在圣誕節來臨前的隆冬，芬蘭人的主菜則是根莖類食物。除了烤火腿外，紅蘿卜派、紅根沙拉、蕪菁甘藍派配上腌制好的鱈魚、鱸魚、鱒魚、鯡魚，再配上姜餅以及用紅酒、白蘭地、杏仁、葡萄干、肉桂、陳皮等調配出來的混合熱飲“格拉格甜酒”，就是等候圣誕老人前來的大餐。

      習慣“看天生活”的芬蘭人，隨著四季變化取食，設法從自然中取得最多營養，儲存食物以御寒冬。祖先們求生的智慧延續到現代人的餐桌上，使得世界頂尖的高科技國家芬蘭，在吃這件事上，仍很崇尚“原始”。

　　的確，食物烹調之于芬蘭人，與其說是精致文化，不如說是謀生需求。某記者曾半開玩笑地說，當法國人教導小孩前菜、主菜和甜點的分別時，芬蘭人教孩子要重視營養均衡，不管飯菜是否好吃，統統吞下肚。

　　色香味既然不是芬蘭菜的重點，來自美食大國的批評就不令人感到意外了。

      不少芬蘭大廚說，芬蘭菜不是不好吃，而是不會營銷；也有人說，每個民族都有自己的特殊胃口，法意的精致佳肴也比不上芬蘭鄉村老祖母做的不起眼的肉丸湯；當然也有人感謝大國的侮辱，讓芬蘭人有機會重新深入思考飲食文化的多面性。

　　一名久居芬蘭的意大利人，從“生活選擇的優先級別”角度來看美食之爭：“我們意大利人會為了找一間好餐廳，驅車兩個小時；芬蘭人會用那兩個小時開車的時間，去湖邊的夏季木屋烤制簡單的火腿，然后去湖里游泳。”